云蓝镜 | 连载中 4.4万字
庆历二年春,汴梁城的倒春寒还未散尽,复云社总堂后院的青石板路上,积着昨夜未化的薄霜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沈砚一袭玄色劲装,立在父亲沈啸生前惯用的书房窗前,指尖着掌心那枚半截的黑鹰卫令牌——令牌玄铁所铸,边缘因常年握持磨得光滑,断裂处却仍留着尖锐的棱角,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雪夜,父亲临终时卡在喉咙里的血沫。 书房里还维持着沈啸去世时的模样。案头摊着半幅未写完的《燕云关隘札记》,墨汁早己干涸,笔尖却仍悬在“飞狐口布防”几字上方;墙上挂着的燕云十六州舆图,边角被风卷得微卷,图上飞狐寨的位置,被沈啸用朱笔圈了个红圈,圈旁还留着一道深深的指痕,像是临死前仍死死抠着这处不放。 “少舵主,长老们还在前厅等着。”门外传来弟子小心翼翼的声音,打断了沈砚的思绪。 他深吸一口气,将令牌揣进怀中,指尖最后蹭过令牌上模糊的“黑鹰卫”三字,转身推开房门。庭院里的老梅树还剩几朵残梅,花瓣落在他肩头,带着清苦的寒气,一如三年前那个雪夜的味道。 那夜,汴梁城飘着鹅毛大雪,沈啸浑身是血地被抬回总堂时,胸口插着的黑鹰卫制式短刀还在颤动。当时才十七岁的沈砚扑过去,攥着父亲冰冷的手,只听见沈啸气若游丝的声音:“青霜……楚山……泄密……山河图……”话没说完,头便歪了过去,指缝间渗出的血,染红了沈砚的手背,也染红了他往后三年的每一个夜晚。 三年来,沈砚几乎踏遍了汴梁城的大小武馆,剑法突飞猛进,复云社弟子私下都传,少舵主的寒锋剑快得能劈开雪花——只有沈砚自己知道,他每一次挥剑,眼前都是父亲倒在雪地里的模样,耳边都是那句没说完的话。楚山,飞狐寨寨主,那个在江湖上以“义”闻名的汉子,怎么会是泄密者?可父亲临终前的眼神,那样笃定,那样恨。 前厅里,复云社的三位长老正端坐堂上。大长老须发皆白,手里捻着佛珠,见沈砚进来,抬眼打量他片刻,沉声道:“砚儿,燕云那边传来消息,黑鹰卫最近动作频繁,似乎在找什么东西,与你父亲当年提到的‘山河图’有关。” 二长老性子急,忍不住拍了下桌子:“当年沈舵主为查黑鹰卫勾结辽人的证据,亲自潜入燕云,却在...